-春待组,露米
-国设
-时政无关,部分架空,仅OOC属于我
Summary:
阿尔弗雷德有难言之瘾,而伊万不对此有兴趣(大概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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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隐约传来的鸟鸣声从睡眠中唤醒。
第三次,阿尔弗雷德从这张床上醒来。
他知道,这也是最后一次了。
团缩回暖和的被窝里,扯上半截被子遮住眼睛。
自己的头不再痛了,浑身轻松,神清气爽,清楚地感受到身体里奔涌的力量和土地的联系,一扫之前笼罩的病态阴霾。
感冒好了。
对他来言,小小的假期也结束了。
一股脑坐起,猫似地伸了个懒腰,久躺的骨头咯咯作响。
掀起被子,脚尖塞进床边摆着的拖鞋里。
床尾那里摆着一个挺大的纸袋子。打开一看,里面是一套全新的衣服,细致到包括内衣。衣服下压着个小信封,阿尔弗雷德把它抽了出来。
是他之前西装里的私人物品。
手机,护照,还有那张散会后马修留下的纸条。
点亮手机屏幕,没有未接电话,没有私人来信,与世隔绝一般干净。毕竟这部只是私人手机,工作那部过于烦人被他直接扔在白宫的办公室。
太了解亚瑟的脾气,给old man发去一条轻描淡写的简讯报了无事还活着。
刚点击下发送键,手机就因为电量不足而自行关机。
“啧。”
随手把手机往床角一扔,咔嗒一声摔在木地板上,滑出许远,撞在书架边。
不再管它的死活,阿尔弗雷德抱起纸袋,放轻手脚的动作,推开房门。
门外的长毛地毯吞没他走过的足音。
凭借记忆中对这个房子的格局印象,阿尔弗雷德轻松地在二楼找到了浴室。扣上锁扣,把纸袋放在一旁,靠近浴室内唯一的镜子。
镜面中倒映的他不如平时的一半精神,但也已经脱离病态。唯一有些碍眼的就是那节雪白的绷带,藏在凌乱的金发下。
摸到固定处,解开缠绕的绷带。一圈又一圈,从额头处散开,在盥洗池边堆成一摊。帮他包扎的人有一手出色的技术,没有一丝多余的鼓包,毫不拖泥带水。
阿尔弗雷德向前倾身,对着倒影寻找那处伤痕。
自然是找不到的,有什么玻璃碎片造成的伤口能在合众国的脑门上保存一天呢。
郁闷地揉乱了自己的刘海,一低眼,看见手边摆有张折叠整齐的毛巾,上面还放了一把全新的牙刷。
毫不惊讶地拿起牙刷,挤好牙膏,呛人的薄荷味在口腔中扩散。刷完后,下意识就要把牙刷插入漱口杯。
看清杯中原有的那支牙刷,阿尔弗雷德像被冻住一样停住了动作。好巧不巧,那是只纯白中带着红条纹的牙刷,他低头看着手中这支天蓝的半响 ,一甩手,直接扔进了垃圾桶。
反正也不会再用了。
解开纽扣,脱下充当睡衣的衬衫,走进淋浴间。
热水淋湿头发,顺着肌肉的曲线流下。
洗发露的味道可太熟悉了。他这俩天就是在这股冷香中安眠。
阿尔弗雷德呻吟一声,把额头靠在冰冷的墙面上,水雾裹挟着香气包围了他。
不要再沉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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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毛巾擦干净头发后,团着先前换下的一切统统丢进垃圾桶,阿尔弗雷德抖开纸袋里的衣服。
保暖的纯黑高领毛衣,军绿色的短外套,帽檐边带着一圈绒绒的白毛边,加上暗色系的休闲裤。
换上之后,阿尔弗雷德确定这些衣服完全都是他的尺寸。
俄/罗/斯的特工血统已经可以以目丈量了吗。
先前检查得不够仔细,纸袋的最下面还压着一条素色围巾。他捡起那条围巾,手指摸过纹路,带着莫名的情绪回到了伊万的房间。把护照装进口袋,走到书架边捡起已经阵亡的手机。
余光瞥到了一抹熟悉的颜色。
是那本书。昨天伊万读过的那本书,那本夹着四叶草书签的书。
记忆中那支旧礼又自顾自地撬开了封锁,爬上眼前晃荡。
摸上书脊,把那本书取下,打开,正巧就是那枚书签夹着的地方。
阿尔弗雷德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捡起那枚破旧的书签,叶片又老又旧,仿佛一捏,就会在指尖碎成粉末,随风散去。
真是何等贪心啊,年轻的他。
一枚如此简陋粗制的书签怎么可能够收买一个国家呢?
又何况那个人还是伊万·布拉金斯基。
太愚蠢了,太傲慢了。
手中的书意外地不是俄文书。移开书签后,阿尔弗雷德无意看清了藏在背后的字母。
「……
"Do you love him very much?" I asked at last.
"I don't know. I'm impatient with him. I'm exasperated with him. I keep longing for him."
……」
又来了,那支抓挠心脏的爪子。这次用力地攥紧,捏住那团柔软的肉块,挤压出更多血液涌上大脑,酸涩的痛感堵死胸口的呼吸。
没来得及思考,身体就做出反应。有些慌乱地把书签仓促夹进护照的背面,再将书插回原位。
他疯了,肯定会被伊万发现的。
太狼狈了,怎么还是忘不掉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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伊万很早就起床了,莫斯科今天的天气很好,也许不会下雪。
准备好了一切后,给美驻饿大使馆打了电话,让他们安排专机送那个人回去。
听着对面瑟瑟发抖的声音,怎么,担心自己绑架他们的祖国大人吗?
刚把电话按掉,就听见楼上传来动静,像是什么物品砸到了地板上。不愧是他,大病初愈就能这样闹腾。
看来是好差不多了。
去准备早餐吧,当然阿尔弗雷德的份只是顺带的。
单手敲开鸡蛋,滑入平底锅中,把黑麦面包塞进面包机,调好火候,切出厚片火腿摆在鸡蛋旁边,小火慢煎。
慢慢熏制的香味便飘了出来,捏起一搓盐和黑胡椒洒在煎锅中,回身把煮开的热水倒入茶壶,他也不是故意的,红茶本来就是俄罗斯的传统早餐饮品,美国人应该学会入乡随俗。
烤好的面包跳起来,摆入白盘,加上半熟的溏心蛋和火腿,在空白部分舀上一勺姐姐寄来的腌西红柿和黄瓜。
思索两三秒,往阿尔弗雷德的茶杯里添上一满勺果酱。最后把厨具扔进洗碗机,端着一切放上餐桌。
正好赶上赖床的美国人慌里慌张地从楼上走下来。
看着伊万望向他,又瞅瞅已经准备好的早餐,张了张嘴,像要说些什么,最后还是吞了回去,默默走过来坐好。
阿尔弗雷德拿起刀叉,对着手边的茶杯和橙红的液体挑眉。
“你感冒好了?”伊万无视他抗议的小动作。
“嗯,完全没事了,应该只是前几天的寒流影响。”
他俩现在竟然能这么和平地在餐桌上对话,堪比奇迹。无论出于什么理由,伊万没有义务去这样照顾他。在步入现代之后,除开必要的表演主义,他和伊万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私人对话。
这有利于治疗心理疾病,糟糕透顶的情感依赖症。他想伊万应该有同样的想法,下意识地远离彼此,这在最开始时曾让自己短暂地松了一口气。
前天接下了酒吧邀请也不过是在盲赌而已,可惜看起来是输了,输得一败涂地。
那发起这场赌约的伊万赢了吗?
抿了一口茶,略惊讶于偏甜的果味口感。阿尔弗雷德内心不讨厌红茶,相反,很喜欢,在数个世纪前,在那场战争前。当时的自己曾非常遗憾北美的土地长不出这种金贵的植物。
这都多少年了,早餐习惯也没有改。
后知后觉自己的想法,握紧了杯柄,指节泛白。这一放出来就马上开始动摇心绪的记忆。
快闭嘴吧。
狠狠切下盘中的火腿,发泄着莫名的怒火。
伊万瞥了一眼阿尔弗雷德,看着他淡然地喝下红茶。低头把叉子刺入绵软的腌黄瓜。
“我给你的大使馆打了电话,他们会安排私人飞机接你回去。”
用力过头,刀子切穿过柔软的煎蛋撞在瓷盘上,叮的一声,淌出流心的蛋黄。
心又被挠了一下,这次终于看清楚了那只手,是过去的阿尔弗雷德,光着脚站在雪地里,脚趾被冻得通红,紧紧抱着那颗冰冷僵硬的心脏,委委屈屈地瞅着他。
“嗯,正好我手机没电了。”叉起一角煎蛋和面包的组合。
失落的情绪随着浓稠微凉的蛋黄被一同吞下,半黏在食道上,又腻又腥,堵得慌。
“你需要回宾馆拿东西吗?”
“不,马修会帮我整理那边。”
在窗外稀薄的日光下,伊万柔顺服帖的铂金软发微微发光,看起来手感很好。阿尔弗雷德突然想起了兄弟那只温暖又温顺的北极熊。
原来他也有过。
看,这不是弄丢了吗。
在伸手就能够得着的距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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私人候机厅里。
阿尔弗雷德裹着伊万给他买的围巾,靠在围栏上,伊万站在不远处,眺望落地窗外的机群。
天空阴沉下来,可能会下雪。
他扯着围巾拆出一根线头,毕竟只是趋于完美的机器商品,本就不会有手织的细致人情味。
这次又失败了,那些记忆再一次卷土重来,他的依赖症还更严重了。指尖松开那根扭曲的呢绒线。
“我做梦了,梦到了很多”
“终归只是梦。”
“我是不会道歉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谢谢你的照顾。”
“这没什么。”
被对方平淡的回答激怒,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压抑自己。阿尔弗雷德仰起头,双手勾住伊万的脖子,把他的脸拉近,两人的呼吸声交织一片。伊万没有动作,从阿尔弗雷德的角度看过去,连睫毛都没有晃动。
冷酷的俄/罗/斯啊,就像极圈万年不化的寒冰。
好吧,最绝情的其实是他。
他吻上伊万微凉的唇。
用舌头撬/开他的门关,暧/昧地舔/着对方敏/感的上颚,热情地勾/动着伊万的舌尖,交换着彼此的呼吸。
伊万也没有抗拒,他反客为主,搂住了阿尔弗雷德的腰,缠/上那条主动的毒蛇,封住了对方的退路,一如曾经的老时光。
两人都睁着眼睛,他们太过久远的过去,他们半个世纪的冷战,他们无望的不死不休。
外人看来,他俩就像最亲密的情侣,在做离别前最后的温存。
他知道,他也知道,这不过是一场虚情假意的作秀。
阿尔弗雷德先撑不住,他任性地狠狠咬了伊万的下唇,鲜红的血顺着唇角流成一缕。
就算如此,伊万也没有退后一步,他单单松开了美/国人,只是地看着矮他半头的金发青年,带着读不懂的眼神。
哈。
阿尔弗雷德凑上前,替俄/国人舔去了那丝滑落的血迹,毒般上瘾。
“再见,伊万。”
阿尔弗雷德,曾经被宠出了过多的坏习惯,然后这个完美的蜜糖罐碎裂了,摔得他好痛。
需要戒掉他,即使时间再长,即使失败再多。
头也不回地逃向了回程的飞机。
莫斯科的冬天,真的好冷。
他想家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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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久之前的某天,
琼斯先生,曾经有属于自己的北极熊。
在这之后的某天,
琼斯先生,永远失去了自己的北极熊。
冷战早已结束。
美/利/坚忘不了俄/罗/斯,
阿尔弗雷德却想把伊万忘干净。
Like he is an island.
—fin—
Note:
是被孤立的阿尔弗雷德和伊万,和一段碎在过去的爱情。
伊万明白,阿尔弗雷德也明白。
谁也没能戒掉彼此。
(这种叫相互伤害,好孩子不要这样谈恋爱,来自法叔的爱心提示)
其实真名叫戒断反应,想想还是别挑战L0F的敏感词了。
谢谢各位的阅读。
但必须说一开始看见大家超可爱的留言有考虑把全文推掉写甜的,这真的是有些内疚……
倒不如说这个脑洞一开始就是甜的,本来想让他俩吵吵架,牵牵手,谈谈恋爱,结果有天晚上突然写好了那个结局,就觉得,普通放不下的TE也不错,就这样写下去了。
这篇为期一天的恋爱大家喜欢吗(。
以及想了很久要不要放出来,但是我能理解大家焦急的心理,请做好万全的防护,拒绝大型家庭聚会,保护自己和家人。
除夕快乐,没想到赶在这天完结,也是缘。
附:
文中的英文出自威廉·毛姆的《刀锋》
“你非常爱他吗?”
“我不知道。我不能容忍他,我对他恼火,我又一直想念他。”
@迂跃 谢谢你的评论❤,我认为文中的他俩可能日后还是会再次相交,然后再次逃离,无论谁先逃,爱情对他们就是彼此“折磨”,永不平息的爱和恨,仿佛风暴频繁的白令海,翻涌的感情永无止境,两人是多么矛盾又多么相似,所以才戒不掉呀,阿尔弗雷德会怎么处理那枚偷来的书签呢。